暴马丁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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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0/12/17 20:55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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玲珑室故纸

马裕藻、马巽伯父子珍藏文翰

??中国嘉德春拍

上世纪20年代,有一段盛传的“绯闻”。

男女主人公是鲁迅和当时北大著名校花——马珏。

15岁时,马珏就描述过这位常来家中的先生。那以后,鲁迅和少女马珏便成了忘年交,往来书信持续了六、七年;鲁迅每出新书,也必送马珏一本。

如今想来,这段“绯闻“恐有夸张之处,但鲁迅与马家的亲密,却是确确实实。在《鲁迅日记》里,与马家人的往来记录,多达近处。他与马珏的父亲,保持了一生的友谊。

学生时代的马珏

马珏的父亲是谁?

稍候再揭晓。先来说说马珏的哥哥——在北大情书多如雪花似的马珏,最后嫁给了哥哥的同学。

20世纪20,30年代,马家的孩子们在人群中着实出挑。除了先后就读北大政治系和法律系的两个姑娘,颇为优秀的,正是长子马巽(字巽伯)。

不奇怪,马家给后代的教育绝对是“顶配”水准。

马巽伯出生第二年,便随家人前往日本。为他指导读书写字的启蒙老师,是知名思想家、文字学家钱玄同;十七岁再次东渡读书,给他补习英文的,是舅舅陈君哲的同学兼好友郭沫若。

在他的回忆里,上幼稚园时,父亲的老师章太炎先生正在日本办“国学讲习会“:

父亲到太炎先生家总在每天下午,我在幼儿园,是半日制,下午常随父亲步行到太炎先生家。大人们都忙于听讲或谈话,我就在别的房间里或院子里玩。有两件有印象的事。一是太炎先生养了一只头上有黑球、类似‘鞭打绣球’式的白猫,记得它的名字日语叫‘玉’(读tama),是我的好朋友。再就是太炎先生有一支毛瑟式步枪,放在壁橱里,是我最感兴趣的东西,因为它比玩具‘真’。”

马巽,字巽伯、寿民

稍成年后的马巽伯,便同父亲的学友同仁时相过往,家中贵客不断自然是不必提了,他还有许多人所羡慕的日常经历——去给鲁迅家送吃的,帮胡适给他太太江冬秀发电报……家风熏陶下,马巽伯也成为著名学者。回国后,他前往杭州教学,曾任浙江地方自治专修学校校长。年鲁迅到上海以后,他亦常去鲁迅先生处拜访,与内山完造一家以及郁达夫、陶晶孙等相友善。

众人回忆中的马巽伯,真真是“玉树临风”:他长得非常精神,举止透着潇洒,细高身材,方脸高鼻,眼睛很大,且总是很有神,从没透出疲倦。在大多数人并不讲求时尚的年代,马巽伯总是穿浆得很硬的衬衫,熨得笔挺的西裤。他还是“食不厌精,脍不厌细”的美食家。

故事说到此处,必须要请优秀青年的父亲登场了。在“神话”般的马氏家族,他们的父亲,是最最耀眼的核心人物。

马裕藻夫妇与幼年马巽伯兄弟

20世纪初,北平学术界昆仲(昆仲——即指兄弟)群起,学界常常论及“一钱、二周、三沈、五马”。所谓“一钱”,指钱玄同;“二周”,指周树人、周作人;“三沈”,指沈士远、沈尹默、沈兼士;“五马”指马裕藻、马衡、马鉴、马准、马廉。

马巽伯、马珏的父亲,即是马裕藻——北大国文系(现中文系)主任,早年留学日本帝国大学和早稻田大学,是国学大师章太炎的得意门生,在当时的北平广受尊重——他和鲁迅,是同门,亦是极要好的同事。

马裕藻,字幼渔,如果你常读过《鲁迅日记》等民国日记,可能对他的字更熟悉。“五马”中,属他年纪最大,在家排行老二。

马裕藻

______________________

学霸家族

马家这个宁波的清末望族,从这一代开始格外不同——马裕藻的父亲马海曙,光绪年间曾任苏州、宝山等地知县,九个孩子里出了五个北大教授。

除了老二是北大国文系主任外,马家还有一个赫赫有名的老四马衡,故宫博物院第二任院长西泠印社第二任社长——上世纪三十年代,华北形势告急,数万箱文物,就是在马衡的带领下完成了选取和装箱工作,才得以顺利南迁。而在此之前,马衡曾任北大研究所国学门考古学研究室主任。

还有五弟马鉴——曾任燕京大学(后部分并入北大)国文系主任,年应许地山之约赴香港大学任教;七弟马准——曾在北大讲授文字学和目录学;而九弟马廉——在北大讲授明清小说。

人们称这户现象级的家族学霸为“一门五马”,又称之“五马行空”。

难怪,上海工商巨子叶澄衷也把女儿嫁到了马家,许给马衡——据说,当时叶家送来的嫁妆,排队了两三天才全部进了马家乡下的宅子。据马衡儿子马文冲回忆,结婚后十五六年,马衡在岳父公司当挂名董事每年可领大洋,在上海,他就每天躲在小楼里用功,专心看书、看碑帖。

一门五马

左起:马廉、马鉴、马裕藻、马衡、马准

马裕藻在北大是真正的老资格。

他是“五马”中在北大任教最久的,同时也是北大国文系任职最长的系主任——作为音韵学家、文字学家,马裕藻在年被聘为北大教授,年又被蔡元培任命为国文系主任,一直到年,才由胡适接班。

据学生朱偰回忆,蔡元培上任校长后在北大推行“教授治校”,设立“评议会”决定学校一切事物,“马裕藻担任中国文学系主任最久,在北大评议会的二十四把金交椅中,常居首席。”

中国出台最早的一套“注音方案”,也来自马裕藻的带头筹划——年的天安门城楼西墙上,曾醒目地油刷了一份文件:最右侧,是“国语统一,言文一致”八个大字,“注音字母”的文件标题下,是四十个注音字母;这张表,还被印发十万张以上。

在年《汉语拼音方案》公布之前,被使用了四十余年的正是马裕藻这份注音字母,直至今日,台湾地区仍在沿用。

难怪藏书家谢兴尧说:“幼渔先生之在北大,真是当朝一品,位列三台。北大国文系之闻名世界,马氏之功实不可没。”

马裕藻逝世后,他的余册藏书全部入藏北大图书馆。

马衡草书节临《书谱》年作

中国嘉德春季拍卖会

“玲珑室故纸:马裕藻、马巽伯父子珍藏文翰”专场

马衡篆书“澄风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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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沈二马

彼时的北大,也有“三沈二马”的说法。

鲁迅的太太许广平曾回忆:“我初到北平时,即听朋友说,北平文化界之权威,以三沈二马为最著名。当时人们都以’大先生’、’二先生’、’三先生’称呼他们。”

所谓的“三沈二马”,指的是当时北大文科的一把手——沈氏三兄弟:沈尹默、沈兼士、沈士远;马氏两兄弟——马裕藻、马衡。

北京大学初期教师合影。左起:刘半农、沈尹默、陈大齐、马裕藻、张凤举、周作人、李玄伯

沈尹默、钱玄同行书二帧扇面水墨纸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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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尹默、钱玄同行书二帧扇面局部

蔡元培上任北大校长,与其早有渊源的马裕藻、沈尹默等人自然大力支持。

他的到来,开启了北大最繁盛的“黄金时代”。

年,一到北大,蔡元培便大刀阔斧整顿校风,他要求学生:一、抱定宗旨;二、砥砺德行;三、敬爱师长。

上任一周,他就呈请教育部聘任《新青年》主编陈独秀为文科学长;蒋梦麟任总务长,马寅初任教务长;他请来李大钊、胡适、钱玄同等“新派”人物任教,也请来没有大学文凭的梁漱溟来讲授印度哲学。

沈尹默与马巽伯常有书信往来

沈尹默草书临《神仙起居法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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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玲珑室故纸:马裕藻、马巽伯父子珍藏文翰”专场

一时之间,北大名师如过江之鲫。

来看看当时的课程表:

胡适讲中国哲学史、英译欧洲文学名著;梁漱溟讲东西文化及其哲学;鲁迅讲中国小说史、汉文学史;蒋梦麟讲教育学;沈尹默、刘半农讲中国文学;钱玄同、黄侃讲中国文字学;马叙伦讲周秦诸子;辜鸿铭讲英国文学;沈兼士、马裕藻讲文字学大意;章士钊讲逻辑;傅佩青讲西欧哲学史、杨昌济讲伦理学……

(选择困难症都要犯了……)

左起:陈大齐、沈尹默、沈兼士、马裕藻、马衡、王国维、周作人、沈士远、张凤举

而其时的沈尹默,除了北大教授的身份,更是书坛最举足轻重的书法家,他的书法为人称“海内第一”,风靡京城,就连北大三院门前挂的校牌都请他来写。

对了,大家可能都知道沈尹默在近现代书法史中的领袖地位——民国初年,书坛就有“南沈北于(于右任)”之称,但却并不一定了解,年代他还曾任过北大校长。

北京大学书法研究所所长王岳川曾说:

“中国历史上没有一位学问浅薄者能够成为书法大家。……年的春天,沈尹默受北京大学代理校长何时之聘,到北大任教。他开始是教《诗经》和历史的,北大聘沈先生教学,教的不是书法,而是《诗经》和中国史。在北京大学能讲《五经》中的《诗经》,能讲中国历史的人,其国学水平当然了得。可以说,沈先生首先是个学者,是一个思想者,其次才是一个书法家。”

据说,晚年沈尹默高度近视,戴着度数很深的近视眼镜,日常生活都不太方便,然而一旦拿起毛笔就有如神助,到了神化莫测的境界。

沈尹默篆书八言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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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尹默行书临《温泉铭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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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还有个说法——“一部民国史,半部在浙江”。

尤其沈尹默和马裕藻这两位浙人,自京师大学堂更名为北京大学后,前后脚进入北大任教,比蔡元培还要早上几年。按周作人在《知堂回想录·三沈二马》中写的,两人“资格较老,势力也比较大”。

蔡元培进校后改革北大当时的封建思想、官僚气息,马裕藻、沈尹默、钱玄同等人毅然站在蔡元培这边,使蔡元培对当时的教育改革与学术氛围产生了切实的影响,北大也因此成为了新文化运动的中心,并成为全国高等学府之翘楚。

左:沈尹默中:张凤举右:马裕藻儿子马巽伯

沈尹默墨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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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尹默行书四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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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宅日常

那“半部在浙江”里,除了“三沈二马”,还有“二周”——周树人、周作人兄弟俩。

当年,正是马裕藻亲自登门,将北大聘书交到了周树人手上——也就是鲁迅。

早在日本留学时期,两人就是同门,一起跟随章太炎研习文字学,共同语言颇多。

后来,鲁迅离开北大赴上海,再次回到北平探亲时,第一时间拜访的老友,就是马裕藻,马裕藻也请鲁迅来家里吃饭。据说,马裕藻晚年和那些来看他的学生“摆龙门阵”闲聊,最爱“摆”的也是鲁迅。

在给许广平的信中,鲁迅动情地写道:“我到此后,紫配,静农,寄野,建功,兼士,幼渔,皆待我甚好,这种老朋友的态度,在上海势利之邦是看不见的。”

一时间,仿佛又重回在“周宅”的时光。

鲁迅

当年,鲁迅把绍兴老屋卖掉后,用所得的多块银元在北京购置了八道湾11号。

这套三进四合院,除了是周家三代的住所,也一度是名流学者的“高级沙龙”。

马家、沈家兄弟,最是常客。

据沈尹默回忆:

“‘五四’前后,有一个相当长的时期,每逢元日,八道湾周宅必定有一封信来,邀我去宴集。”

“座中大部分是北大同人,每年必到的是:马二、马四、马九兄弟,以及玄同、柏年、逷先、半农诸人。席上照例有日本新年必备的食物——粢饼烤鱼之类,从清晨直到傍晚,边吃边谈,作竟日之乐。”

这样的氛围,持续了很多年。

年元旦摄于周作人“苦雨斋”。前排左起张凤举、俞平伯、马廉、马豫、马鉴、钱玄同;后排左起沈尹默、徐祖正、周作人、沈士远、刘半农、马裕藻、黎世衡、沈兼士、湛亚大。

刘半农签名本

《初期白话诗稿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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纸本一册?年版

刘半农(-)题扉页:幼渔老兄惠存。复。二十二年二月廿一日。钤印:刘复

说?明:

1.《初期白话诗稿》系刘半农将所辑鲁迅、陈独秀、李大钊、胡适、周作人、沈尹默、沈兼士等新文化运动诸家之白话诗手稿整理后,由马衡题书名,于年交北平琉璃厂南新华街星云堂依原作影印。

2.刘半农亲题扉页相赠马裕藻先生。

3.内附秋夜联句手稿一页。

4.此书既是研究早期白话诗歌的重要文学资料,亦是研究所涵诸家书法手迹的绝佳范本。

内附秋夜联句手稿一页

鲁迅去上海后,马裕藻身体不佳,却仍很记挂他,常派儿子马巽伯跑腿,给鲁迅送茶叶、送新书。

他们常约在日本商人内山完造和其夫人在上海开办的内山书店——这里出售禁售的左翼进步书籍,也是鲁迅著作的代理发行店。

回忆里,巽伯和鲁迅等人就坐在书柜里面不整齐的几张椅子,上面围着火钵(日本炭盆,常有到夏天也不撤除以代烟灰缸之用),谈天说地。

马巽伯专门为此写过一篇文章,《鲁迅先生老友内山完造先生》。作为见证者,其时场景如在眼前:

“主要是听鲁迅先生的健谈,同时看他一根一根不间断地吸着纸烟。多半内山夫妇参加一起谈,他们的业务忙时就不管我们干他们的工作。如此每次至少一、二个小时,遇到郁达夫、陶晶孙、郑伯奇等来了就是不免要谈到半天。”

“内山夫人每当我们去了,照例新泡一壶‘番茶’(日本的粗绿茶,类似中国的六安瓜片,鲁迅先生喜其味厚)飨客。有时她看我们谈得起劲,一时没有去意,就将预备给内山先生吃的日本甜点心及糖果之类,拿出来公诸同好。”

——马巽伯《鲁迅先生老友内山完造先生》

内山完造(左)与鲁迅

好好先生?

话说回来,北大国文系主任也不是好当的。

上世纪20年代的北京大学,新旧势力冲突激烈。

马裕藻每逢开学就坐着黄包车,奔走于不同派系之间,“一面联络旧交,一面网罗新进。”

想象一下,这个中西合璧的绅士,总是戴着一副镜片厚厚的圆框眼镜,标准的厚厚中分西式黑发,高额头,留着一层薄薄的胡子,穿着高领对襟夹袄在校园奔走。

同学们都管他叫“好好先生”。

你找到这位“好好先生”了吗?

蔡元培曾在北大公开表示:“我对于各家之说,依各国大学通例,循思想自由原则,兼容并包。”并说,“大学者,囊括大典网罗众家之学府也。”这种“和而不同”的理念,马裕藻很认同。

举个例子,当年鲁迅与胡适曾一度“互不待见”,《北大见闻录》里写,那次鲁迅来北平探亲到马家看望旧友,此时,胡适也来了。

“胡适一看鲁迅坐在那里,便打趣地说:‘你又卷土重来了。’鲁迅立即回答胡适说:‘你不要害怕,我还要卷土重去,绝不抢你的饭碗。’胡适弄得很尴尬,便搭讪着说:‘你看还是那个脾气。’鲁迅毫不留情面地回答胡适说:‘这叫江山易改,禀性难移。’胡适悻悻而去。”

即便马裕藻与鲁迅为挚交,但对于胡适这个“留美派”的治学理念,马裕藻仍非常推崇。

沈尹默行书自作词扇面水墨纸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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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玲珑室故纸:马裕藻、马巽伯父子珍藏文翰”专场

沈尹默行书自作词局部

别以为“好好先生”没脾气,对学问、对民族大义,他极有原则。

平日里习惯了“马式宽厚”的人无法想象,当家里有年轻人向他试探报考北大国文系的考题,他当即勃然大怒:“你是混蛋!想叫我告诉你考题吗?”

评议会上遇到不合理的意见,他也大声呵斥,不留面子。

当年,北平被占领,同学请他写字作留念时,他坚决拒绝:“真对不起,现在国土沦陷,我忍辱偷生,决不能写什么。将来国土光复,我一定报答你。”

日本人曾数次命周作人来请他出山任教,他让儿子拒之门外不见,后又对周作人说:“我父亲说了,他不认识你。”

晚年,马裕藻辞了职,隐姓埋名,住在北京一条小胡同里。

有人探望,他总问:“听到什么好消息吗?”

却终究,没能等到抗战胜利。

过世前,他总说:“天快亮了吧,天快亮了吧。”

沈尹默行书“玲珑室”

横批水墨纸本31.3×71cm

钤印:沈尹默识:尹默。

自题签条:玲珑室。戊子(年)冬,尹默书。

在中国知识分子家族中,如“宁波马氏”般声名卓著,在人文学术领域各领风骚,道德、文章为世人所推崇的,实属罕见。

在如今的宁波,天一阁后门马衙街48号,马家的传奇仍在被传诵着。

中国嘉德春拍“玲珑室故纸”专场,即来源于马裕藻先生之子马巽伯一脉。

6月,你将在深圳、北京两地的中国嘉德春拍精品展、预展中,看到70件马氏收藏珍品。

马裕藻、马巽伯两代人几乎与当时中国叱咤文坛的风云人物均有交集。彼时的激扬文字,唱和往还,凝结成段段书香,成为一个时代的缩影。

请一定记得去看看他们它们。

一件马巽伯所藏款署“邬其山”的行书日文格言,是出自内山完造的手迹。

“邬其山”是内山完造自己取的中国名字,在日语里,“邬其”是“内”的音译。

不妨猜测,这件日文小品的相赠,一定有鲁迅先生的见证。

内山完造行书日文格言

镜心水墨纸本66×16.5cm

还有马巽伯一生中最尊敬的老师钱玄同。

钱玄同为其写下的两件现代文书法作品——《杜威先生与中国(节录)》《科学与玄学战争的历史》,被悉心保存至今。

两件作品均以白话文入书,并在字里行间注有标点符号,其中款署“巽伯兄叫我写的”,摒弃了“雅属”、“教正”之类的陈词,口吻自然有趣。

两件作品书于年,钱玄同时年三十六岁,巽伯时年二十岁,正值风华正茂之年,有此意气风发之作,也是新文化运动背景下,时代风格的真实流露。

钱玄同行书《科学与玄学战争的历史》

横披水墨纸本27×77c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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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玄同行书节录《杜威先生与中国》

横批水墨纸本27×77cm

←左右滑动观赏→

钱玄同楷书八卦词

横批水墨纸本21.5×50cm

70件作品中,有近2/3都来自沈尹默。

沈尹默伉俪与马裕藻、马巽伯父子一直保持着亦师亦友的亲密联系,数十年间未曾间断,这份友情也体现在马氏所藏的沈尹默各个时期、各种书体之佳作中。对晤这批沈氏精品,亦能使我们构建起了一个更为完整、丰富的沈尹默书法艺术体系。

藏品中有他曾下过一番功夫的《唐太宗温泉铭》;也有对早已失传的唐朝韦庄长篇叙事诗《秦妇吟》的临写。

沈尹默在书法上注重师法古人,临习与考据并重,《唐太宗温泉铭》中,就有其对这件碑铭详尽的考证与研究。

沈尹默行书临《温泉铭》局部

沈尹默草书书论

沈尹默行书《海岳画史》三则

而《秦妇吟》,周而复先生曾在《怀念沈尹默先生》中详细谈及——

年,敦煌遗书中重现《秦妇吟》。“王国维便邮请法国伯希和博士到巴黎图书馆传写,再传中土,罗振玉与王国维写了跋。”

沈尹默和马裕藻观之、读之,不禁“击节叹赏”。于是马裕藻特别请沈尹默手书此卷,以便珍藏。

沈尹默写了两通,一通送给了马裕藻,一通自留。

沈尹默与马巽伯常有书信往来

另一件《秦妇吟》来自二十年后,同样是沈尹默所书,只是主人变成了马裕藻儿子马巽伯。

沈尹默在卷后说,我和幼渔(马裕藻)是“昆季之交”,和巽伯也是世交,三十年来彼此交往如同一日般好,从未间断。

算上之前的两通,这是第三卷。

这一年,沈尹默67岁,年逾古稀。细细展开,整张手卷通篇数千字,仍是字字珠玑,笔笔不苟,实可谓沈氏书艺扛鼎之作。

卷后,沈尹默还有心录入了罗振玉、王国维两家当年所写题跋。

沈尹默行书《秦妇吟》

?

镜心?水墨纸本

年作

钤?印:沈、竹墩旧家、吴兴郡、竹溪尹默、匏瓜盫

题?识:秦妇吟。右补阙韦庄撰。

余与幼渔为昆季之交,其嗣君巽伯亦敦世好。三十年来过从如一日也。昨岁至自北平,出示其家藏余廿年前为其尊所书韦庄端己秦妇吟卷子,意在别求书一卷,以供把玩。昔松雪尝见其早年笔札,自题其后谓为惭惶杀人,今日之情有同于古,殆有甚焉。重违雅意,兼思一盖前愆。故得闲即为书一过以贻之。中和之乱史称浩劫,方今天下纷然,不遑启处。江南塞北,宁复有异。三复斯篇,情弥酷矣。三十八年五月十日,尹默并记。

←左右滑动观赏→

书画家、鉴藏家谢稚柳也曾为马巽伯作《谿风图·行书浣溪沙》成扇,一面是拟北宋画家燕文贵的《谿风图》,兼用董源《潇湘图》《夏山图》之法;另一面,则以陈老莲笔意作书,流畅清新。

扇骨亦精巧至极,由民国嘉定竹刻巨擘潘郯所制,一面印刻梅花,署有“暗香疏影”,另一面刻有行书七言诗,款署“戊子夏,行庸”(行庸为潘郯字)。

谢稚柳谿风图

行书《浣溪纱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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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扇?设色纸本、水墨纸本

己丑(年)作

正?面:予尝见燕文贵谿风图,其源盖亦出于北苑。戏为巽伯吾兄效之,兼用北苑夏山、潇湘二图法。己丑六月杜斋并记,弟稚柳。钤印:谢、稚柳、迟燕居、乌衣

背?面:浣溪纱·题海棠春鸠。己丑六月,书似巽伯吾兄雅教。弟稚柳。钤印:谢稚、稚柳居士、穅璬

释?文:渐暖池塘绿草丰,海棠含露湿燕支,风前人试旧春衣。隔树鸣鸠迷晓雾,卷帘深阁迓清晖,阴晴人世一春疑。

扇?骨:十六档刻竹扇骨。一面刻梅花,款署“暗香疏影。戊子夏,寄厂。钤印:剡”,另面刻行书七言诗,款署“戊子夏,行庸。钤印:郯”。

马巽伯爱扇,陈少梅、向迪琮合作的《秋思图·行书自作词》扇面,也是赠予巽伯;再如张宗祥、邵裴子合作的《湖上风光·行书诚斋诗》成扇,正面《湖上风光》为张宗祥八十一岁为巽伯所画。

陈少梅、向迪琮

秋思图·行书自作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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扇面?设色纸本、水墨纸本

正面:聚为秋思,散为梦境。梦境千状,秋思一掬。萧萧瑟瑟,从纸上来。乙酉(年)五月,写似寿民先生雅教。少梅陈云彰。钤印:云彰、陈五

背面:往有望江南忆西湖词四首,稿已散佚,今仅记一首矣。人事拘牵,复少佳趣,久不作矣。寿民先生雅正。向迪琮旧词。钤印:向迪琮仲坚父、玄晏室主小玺

释文:戍笳送暝,宫烛分烟,人卧孤馆,倦客天涯,长是笑嫞歌孏。南去书鸿犹未返,东归梁燕还重见。悄房栊,又酸风四起,暗尘吹满。念往日,餳箫声襄罗,罗绫娇,春兰麝迷辇,十里晴云,狂杀五陵游伴。芳景空随流水去。华年偏逐惊逢。换掩重门最销凝。看花心眼,春日苦风,闷坐斗室,悄然成咏,以倦寻芳,写之西湖好。红紫斗鲜妍,香溢麝尘,隄上路波翻,鹢彩月中天,行乐驻华年。

张宗祥、邵裴子

湖上风光·行书诚斋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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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扇?水墨纸本

正?面:远山四五朵,垂柳两三枝。湖上风光好,游人知未知。壬寅(年)夏五,为巽伯仁世兄画。冷僧时年八十一。钤印:张宗祥

背?面:巽伯世兄属。裴子。钤印:邵裴子

释?文:小溪曲曲乱山中,嫩水溅溅一线通。两岸桃花总无主,力斜红相倚卧春风。雨里匆匆怨出郊,晴时不出却谁教,西湖北畔名园里,无数桃花只见梢。户户游春不放春,只愁春去不愁贫。今朝道是游人少,处处园亭处处人。

沈尹默与马氏还有许多通信,有论及书法、工作,也有家长里短的日常。

比如,其中一札沈尹默说,自己将“建国十周年回忆杂咏一百余首,写成一册,又将五七、五八两年所作的宣传诗数十篇,集为一册,交由市委进呈毛主席,作为国庆献礼。”

也有书法作品录入了非常生活化的见闻,沈尹默写自己看芍药,看二月兰,自嘲自己“露出了乡下人的破绽”。

沈尹默致马巽伯信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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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东城区东单南小街号,马巽伯先生。上海虹口区海伦路五〇四号,沈寄。

镜心?水墨纸本

题?识:即颂新年健康!尹默。一月五日。

释?文:巽伯兄鉴:回沪后忙于写作,不但属件尚未动手,连信也没有能够写。歉甚歉甚。顷得手书,诵悉一切,佩青所患,近复何如?极以为念。建国十周年回忆杂咏一百余首,写成一册,又将五七、五八两年所作的宣传诗数十篇,集为一册,交由市委进呈毛主席,作为国庆献礼。这半年来虽然忙些,但身体比前两年要好些,再过几天可以着手给你们写字了。保权近来因里弄工作太忙,引起失眠,目前只好请假休养,各方面对她都很照顾。天气再能转暖一些,一定可以恢复健康,请勿念。小浦已是五年级生,功课稍多些,显得有些吃力。挺、燕均健,甚慰。余续谈。

沈尹默、褚保权行书咏梅词年作

沈尹默行书三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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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心?水墨纸本

钤?印:尹默

题?识:巽伯自北来留饭包蔬,因言北平二月兰清隽之味,难与比拟。右新体诗及小词,皆往时所谓,唯悦目与悦口有异而已。遂录与之,不容其为同

好,故也。呵呵。尹默。

马巽(-1)题签:尹公行书三件。公园里的二月兰,简斋词小令,咏荆公诗。

其一:

公园里的二月兰。牡丹过了,接着又开了几栏红芍药。路旁边的二月兰仍旧满地的开着。开了满地没甚稀奇,大家都说这是乡下人看的。我来看芍药,也看二月兰。在社稷坛里,几百年老松柏的面前,露出了乡下人的破绽。采桑子。溶溶流水依依柳,人在江南,人在江南,说着燕台竟兴酣。丁香结子朱藤谢,孤负春三,孤负春三。莫问当时二月兰。

沈尹默的弟弟沈兼士同样与巽伯交好,曾写下多件书作题赠“巽伯世大兄”雅鉴。

沈兼士行书五言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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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心?水墨纸本

钤?印:沈兼士印

题?识:旧作录奉巽伯仁世大兄两政。兼士。

释?文:干戈纷满眼,绝域寄危身。乱久诗书贱,别长骨肉亲。盈盈一杯酒,念念二毛人。珍重岁寒意,相期葆性真。戊寅寄两兄南中。相下夺期字。念远伤离缑,茕茕绝塞身。腥臊何日出,道义一生亲。蕉萃行吟客,遐荒振铎人。屋梁瞻落月,消息未应真。怀远。九日登临废,艰难吾道衰。黄华为谁秀,白发只堪悲。地下成长往,天涯迹总疑。两京犹盗贼,生理讵能期。愁坐。用少陵九日曲江韵。

沈兼士行书五言诗局部

即便是一些大众稍感陌生的名字,实际上也都是举足轻重的先生。

比如,曾任暨南大学、厦门大学、金陵大学、浙江大学、台湾大学等校教授的郦承铨。

当年黄公望的《富春山居图》之《剩山图》卷能留在杭州,就要感谢于他。郦承铨时任浙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副主任,是他顶住了对此卷真伪的极大争议,经过严谨鉴考,力排众议,拍板以元自吴湖帆处购入。

他为马巽伯所作的《目送飞鸿、行书七言联一堂》以及《仙侣同舟》轴,就在本专场中。

郦承铨

目送飞鸿、行书七言联一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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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心?设色纸本、水墨纸本

钤?印:郦承铨印、衡叔写记、愿堂、愿翁习气

题?识:(一)戏拟马遥父作目送飞鸿。衡叔。

(二)巽伯仁兄补壁。戊子(年)中秋,弟郦承铨书梡鞠录中语。

释?文:乍可慢词填幼妇,自揩团扇写官奴

还有当时浙江文管会的主任邵裴子,他是中国最早一代留美学生,毕业于斯坦福大学,曾任浙江大学第二任校长,在江浙文化界声望极高。除了上面提到赠与巽伯扇面,同时展出的一通邵裴子《致马巽伯信札》里,恰好谈及此事,互为印证。

邵裴子信札二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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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心?水墨纸本

题?识:(一)即颂暑祺。裴子顿首。七、十,早。

?(二)先此布陈,即颂大安。邵裴子顿首。九月三日。

释?文:(一)巽伯世兄:裴归后贱体总是不佳,属件以致久搁。今省政协又嘱往莫干山过夏,日内将行,尊箑已先代请阆翁画好,今早勉为涂就,寄奉,实是不行也。

???(二)巽伯世讲惠鉴:前已有台从来杭,辱承枉顾。原拟翌日往印社奉候,乃因故未果,越三日前往则台从已行矣,曷胜比望。顷者接奉喜柬,欣悉将于月之十七日举行嘉礼,世台物色嘉偶,历纪于兹,今得其人至深庆贺,唯以远隔,不克届时走参盛礼,面申贺忱。又以通行礼物,多属无用,难作永久纪念,且虑邮递或致愆期,谨搜敝箧,有廿余年前友人所赠汉镜一面,绿锈水银浸尚佳,文字两重。外周曰见日之光,长毋相忘;内心曰长毋相忘。均富永恒之意,且具贱名,可以持赠,为作贺仪。唯须有便人始克带奉,世台如有友好往来平沪,能托携带,尤感便利。

当年的温度,都封存在这些作品与物件中。

诚如王岳川所说:“中国历史上没有一位学问浅薄者能够成为书法大家。”

眼前种种,足见当时学风之炽,堪为知识分子表率。这一学术的黄金时代,至今仍为学界津津乐道。

这字里行间所珍存的,便是文心。

中国嘉德春拍精品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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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月2日星期六10:00-20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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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

预展Preview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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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德艺术中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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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(86-10)

参考资料

俞建伟,崔雨,秦弓著《鄞州望族丛书马氏家族》

李健《玲珑室故纸:马裕藻、马巽伯父子珍藏文翰》

沈尹默《我来北大》

马珏《北大忆旧二题》

刘振修《民国北大教授的那些事儿》

王恺《马衡:儿子眼中的故宫博物院院长》

周而复《怀念沈尹默先生》

陈仲瑜《五四前后北大杂忆》

王旭峰《家国书》

华强《明德之后有达人:章太炎和他的弟子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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